◆榆阳与驼城来历
榆林城东北面水掌沟有一清泉,叫榆阳泉,其泉水流经所形成的河叫榆阳河。因而称榆林为榆阳。又因榆林城雄踞驼峰山,雅称驼城。据载明清时期,城内的驻军多以骆驼为军用物资的运输工具;民间穿越毛乌素沙漠所进行的蒙汉贸易非常活跃,也主要以骆驼为运输货物的工具,故而城内饲养骆驼者甚多。蒙古人因此称榆林城为“填面兔”(蒙语意为“有骆驼的城市”)。榆林人到蒙地,蒙古人称其为“骆驼城里来的人”。《明史·兵志》中说:“风土劲悍,将勇士力,北人(指蒙古人)呼之为骆驼城。”
◆榆林卫城起源与形成
榆林自古为边关要塞、军事重镇,具有悠久的历史。秦汉时为榆溪塞,隋唐时为榆林关。明代榆林塞扩建为榆林堡、城,被称为“榆阳镇”,为延绥镇(也称榆林镇)治所,是长城九边重镇之一。现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,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,城中保存有龙文化的经典建筑。
《汉书》注“榆溪旧塞”云:“诸次水东经榆林塞为榆溪。”《水经注》载:“诸次水,出上郡诸次山,东经榆林塞”,“榆林堡,世又谓之榆林山。自溪西去。悉榆柳之薮矣”。《九边图说》载:“秦榆溪旧塞,历汉唐皆为边镇,自明正统末济农据河套,都督王桢筑榆林城于上郡,仅足蔽延安、绥德而已。”
◆从榆溪塞到榆林关
秦始皇灭六国统一全国后,派大将蒙恬率领大军镇守上郡、太子扶苏监军。上郡治所为肤施县,在今榆林市城南鱼河堡附近。始皇三十二年(前 215),蒙恬率大军 30 万,从上郡出发,沿榆溪河进军,进攻匈奴。进军途中,因榆溪河东的红山地势险要,因此设防修建榆溪塞,作为固守阵地,使大军进可以攻,退可以守,榆溪塞遂成为长城线上的重要军事据点。《汉书·韩安国传》说:“蒙恬为秦侵胡,辟地数千里,以河为境,累石为城,树榆为塞。”《府谷县志·名宦志》中颂蒙恬道:“亦越秦蒙,北沿河城。肇基榆塞,匈奴震惊。”可见榆溪塞乃是蒙恬为进击匈奴在沿途建筑的众多关塞之一,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军事基地。蒙恬当时除依地形筑长城、建置要塞和设置县外,还“徙迁戍以充之”,加强了这一带的军事防御力量。
秦末汉初,“中国扰乱,诸秦所徙适戍边者皆复去,于是匈奴得宽,复稍度河南与中国界于故塞”(《史记·匈奴传》)。当时匈奴南下,尚未占有上郡,但已到了榆溪塞。汉王朝为了守边备塞,在今榆林城东 10 公里处置龟兹城为上郡属国都尉治所,安置龟兹国来降者。到了汉武帝时,匈奴的侵扰更为严重。为了抗击匈奴的侵袭,武帝派大将军卫青多次出击匈奴。卫青攻取河套时,也是沿着榆溪塞进军的。《史记·卫将军列传》说汉武帝时卫青“再取河套,军行按榆溪旧塞。”这个“榆溪旧塞”就是《史记·匈奴传》中的“故塞”,也就是《汉书》所说:“上郡之北有诸次水,东经榆林塞为榆溪,是榆谷旧塞也。”
隋文帝开皇二年(582),突厥纵兵入上郡、宏化、延安,“大肆掳掠”(《榆林县志·纪事篇》)。由于突厥的军事威胁,隋“发丁三万,于朔方、灵武筑长城,东至黄河,西接绥州”,绵延七百多里,并于开皇三年(583)三月在夏州长城线(今榆林城北红山)走马梁筑榆林关(见顾祖禹《读史方舆纪要》)。唐地理志即载:胜州榆林县,有隋故榆林宫,东有榆林关。朝廷以榆林关重镇为基地,派重兵把守关口,巩固了北方,捍卫了延绥,保证了隋军对河套的收复。至今城北红山一带的榆林关遗址尚存(《榆林府志辩讹·榆林关辩》)。到了唐代,榆林关成了重要的战场。居住在榆林关一带的党项人、突厥人和从江淮放回的“胡人”,他们依靠唐朝的力量,凭着榆林关的险要多次击退吐蕃的侵扰。为了争夺榆林关这个重要关口、交通要冲,不知有多少战士战死在这一带。唐陈陶《陇西行》诗有“誓扫匈奴不顾身,五千貂锦丧胡尘。可怜无定河边骨,犹是春闺梦里人”的记载。柳中庸的《征人怨》诗曰:“岁岁金河复玉关,朝朝马策与刀环。三春白雪归青冢,万里黄河绕黑山。”(《唐诗三百首》注疏曰:“黑山在榆林卫。”)据《榆林府志》记载,城内驼峰山上现存的梅花楼就是唐代天界寺的遗物,可见当时榆林关已是非常重要的边镇了。
宋代,太宗听取大臣吕蒙正的建议,废了地处沙漠深处的夏州,迁其民 20 万于银夏间,其中的一部分迁到榆林关,加强了边防。仁宗时,榆林关为西夏占领。这一带庄稼茂盛,牛羊成群,军粮充足。李元昊在兴庆称帝,屡次进兵击宋。西夏即以榆林关为大本营,北击麟府(今神木、府谷),南攻延绥(今绥德、延安),对宋发动战争。《历代纪事编年》载:“宋神宗三年八月,夏人入寇,屯榆林。”《府谷县志·纪事篇》中说:“宋神宗元年三月秋,夏人大举入攻城堡,多者号二十万,少者不下一二万,屯榆林。”西夏李继迁将其祖李彝昌等埋葬在榆林关红石峡一带(《榆林府志》)。直到 1227 年,蒙古灭夏,榆林归元管辖。
元朝时,设榆林驿,榆林为蒙汉交通要道,这里商贾云集, 往来交易,成为蒙、汉互市贸易的重要市场。
◆三拓榆城
元末明初,榆林关一带农牧业发达,随着人口的增加、市场的繁荣,成为蒙汉交易的重要市场。
明代初年,东胜失守后,明军节节退守,蒙古人乘势南下,榆林成了双方争夺的重要军事地区之一。为了增强这一带的防御力量,明政府于洪武二年(1369)重置榆林寨,除增兵驻守外,并在绥德设立延绥镇,置总兵官,派巡抚坐镇,负责指挥这一带的边防军事和保护人民生产。英宗正统元年(1436),都督佥事王桢将洪武二年建的榆林寨扩建为榆林堡城,以捍卫延绥,榆林城的军事作用更加重要。宪宗成化元年(1465)二月,延绥都督张继上《安边方略》,奏本上说:“可选诸营精兵九千,分为六哨,分屯府谷,神木二县,龙州、榆林二城,高家、安边二堡。无事则巡逻边疆,遇警则彼此应合。”成化九年(1473),余子俊上疏明政府,奏请将延绥镇从绥德迁徙至榆林,并依旧城修北城,置卫所,设榆林卫指挥使司。从成化九年余子俊建榆林卫、依旧城修北城,到万历三十五年(1607)的一百多年间,由于政治、经济,特别是军事的需要,榆林城历经多次扩建增修,其中有三次大规模的扩建,史称“三拓榆城”。
第一次扩建在成化二十二年(1486),巡抚黄黼将原堡城向北展筑,城周约 6 里。北城上建有城楼一座,叫镇榆楼,城下未开北门,东门叫威宁门,西门叫广榆门。这次展修的城垣俗称北城。
第二次扩建在弘治五年(1492),巡抚熊绣将城垣又向南新扩, 城周长约 7 里,增设西门叫宣威门(今大西门),东门叫振武门(今大东门),南门叫怀德门(今凯歌楼)。这次展修的城垣,俗称中城。
第三次扩建在正德十年(1515),延绥镇总制邓璋因南关外人烟臻集、店铺栉比,奏筑南关外城,将南城推至榆阳河沿,新扩城周长 13 里,筑起南门,叫镇远门(今南门);开西门两座,北叫龙德门,南叫新乐门(今小西门)。其间在镇远门外的榆阳河东侧土山之顶建塔一座,名曰凌霄塔。
《榆林府志》载:“按三拓榆城,先置者北城,今之上帝庙高台即当年南城基边,内有钟楼一,今无,而土人犹称钟楼山焉,嗣将南城展至凯歌楼为止,此楼即当年之南门,现有古怀德门四字,后复展至现在之南门为止,故旧有北城、中城、南城之曰。”
明万历三十五年(1607),为了加强对榆林城的防御,在城北红山的长城线上,修建了镇北台。经过 100 多年的维修和扩建,榆林城呈南塔(凌霄塔)、北台(镇北台)、中古城(榆林城)之势。城周长约 7000 米,城墙底宽 16 米,顶宽 9 米,高 12 米,城墙为青砖砌面。有城门 7 座:东为振武门、威宁门两座,西为宣威门、新乐门、龙德门、广榆门 4 座,南为镇远门,北为镇北楼(无门),有观远楼、讯敌楼两座。南门、东门有瓮城,各城门上均有箭楼,并设千斤闸。城内以大街为中轴线,街道建有多座骑街大楼,如新明楼、凯歌楼(原名怀德门)、鼓楼、钟楼等,街道两旁店铺林立。大街以西主要为官府衙署,以东为寺观。巷道内建有居民住的四合院落。城内设有榆林卫、总镇府、榆林道、都察院、城堡厅、中营、税课司等官署衙门和文庙、武庙、城隍庙、娘娘庙、龙王庙等庙宇。
由于延绥镇卫城榆林城东倚驼峰山、西临榆溪河、南带榆阳水、北锁红石峡,位于明长城要道,榆林遂成为“九塞岩险第一,绵亘千里,延绥五路之襟喉,三秦之要区,孤悬绝漠,控制诸边,左提右携,罥足扼吭”的“边陲冲要,全陕藩篱”(《榆林府志》),为当时的九边重镇之一。
◆清代榆林城
在汉代,榆林塞一带已是农牧业非常兴旺发达的地方。汉代虞诩在《议复三郡疏》中说“上郡龟兹县有盐官,水草丰美,土宜产牧。牛马衔尾,群羊塞道”,“用功省少,而军粮饶足”,其繁华景象可知。榆林历经隋、唐、宋、元,到了明代,经济更加发达。明成化十年(1474),余子俊因东胜失守,为拱卫延绥,役军 4 万人,“依山形、随地势,或铲削,或筑垒,或挑堑”,历时三月,修筑成“东起清水营(今府谷县城北),西抵花马池(今宁夏盐池县境),延袤千七百七十里”的延绥镇长城,加强了军事防御力量,使元蒙残余贵族侵略势力不得南下,捍卫了关中,屏卫了河东,使这一带军民安耕牧马,垦荒屯田,生产更加发展,国防更加巩固。正德十三年(1518),明武宗朱厚照到榆林巡边,在太乙神宫(城内凯歌楼)留连三月之久。明代中期,蒙汉化干戈为玉帛,和平易市,明政府在长城镇北台下修建易马城,开放红山市,“当贡市期,万骑辐辏”,呈现一片和平安谧的繁荣景象。
到了清代,榆林城已成为陕北的军事、政治、经济、文化中心,也是蒙汉贸易的重要市场,榆林城发展到鼎盛时期。清政府于雍正九年(1731)设榆林府、榆林县。为了完善古城的建设,康熙六年(1667),总兵韩应琦、榆林道周云福重新修榆林城,完成后的城“东西各长一千九百五十步,南北各长七百二十步,周长五千三百五十四步”(《榆林府志·城池》)。康熙十年(1671),总兵许占魁、副使高光祉、城堡同知谭吉璁重修中城、鼓楼。康熙十一年(1672),修钟楼。康熙二十七年(1688),在南城大街修建了万佛楼。乾隆十九年(1754),在南城大街万佛楼前修建了文昌阁(俗称四方台)。道光年间,榆林城除了继续保持南塔、北台、中古城的特色外,经过局部调整,呈现出如下面貌:周长为 6900米,城墙底宽 16 米、顶宽 9 米、高 12 米。有城门六座:东为振武门、威宁门,南为镇远门,西为新乐门、宣威门、广榆门。有城楼三座:魁星楼、讯政楼、文昌楼。有角楼四座:太平楼、来安楼、观远楼、筹边楼。有骑街楼六座:文昌阁、万佛楼、新明楼、凯歌楼、鼓楼、钟楼。官署、衙门,学校主要有总镇署、道宪署、府署、县署、左中右守署、游击署、府学、县学、榆阳书院等。寺庙主要有文庙、武庙、戴兴寺、府县城隍庙、太白庙、万寿行宫、文昌宫、龙王庙等 50 座左右。明代设在城北长城下的红山市、易马城已不适应经济发展的需要,为了繁荣经济、发展生产,清政府撤销红山市场,在榆林城内常设街市。每年正月、三月、五月、七月、九月、十月等月份都有骡马交易大会,蒙汉民可自由交易。康熙三十六年(1697),圣祖玄烨率大军西征蒙古族噶尔丹准噶尔叛乱时,西渡黄河来到榆林,作《出塞》诗云:“森森万骑历驼城,沙塞风清碛路平。冰泮长河堪饮马,月来大野照移营。邮鉴纪地旬馀驿,羽辔行边六日程。天下一家无内外,烽销堠罢不论兵。”玄烨并御笔亲书“两守孤城,千秋忠勇”八字, 后被刻成石碑,立于榆阳桥侧,高度评价了榆林城的历史地位。
到了同治年间,由于流沙南侵,北城被流沙掩埋,驻军无力防守西北回民起义军攻打榆林,于是弃北城墙重修,北城西部城墙缩回 570 米,东部城墙缩回 380 米,榆林城成为今日之形状,整座城墙周长 6400 米。